2018年5月17日 星期四

夾縫世界-後半部試閱【雷安卡】

神父安迷修+惡魔雷獅+惡魔天使混血卡米爾的架空設定,時間軸混亂,私設多、CP是老樣子的大鍋煮〈咦,又擦邊球又猛然嚴肅、風格變來變去的一篇!
全文已釋出,歡迎在ICE5帶一本回家//

再一次看到那片腥紅的血花濺起時,安迷修腦子中只閃過了原來他們也跟我一樣,流著的是鮮紅血液這樣的念頭。

擁有巨大利爪的使魔揮開了安迷修舞動的雙劍、方向一轉逃離了即將召喚出無數落雷的雷獅,彷彿一開始就訂好目標般的直衝向卡米爾─那一翼為惡魔一翼為天使之翅的少年惡魔。

帶有不祥氣息的長爪沒有一絲猶豫的就撕向卡米爾的左翅。
那一瞬間如鍍上珍珠光澤的黑羽飄散、腥紅溫熱的血花亦綻放。

「「卡米爾!」」

撕裂空氣般大聲的呼喊比聲音的主人早一步抵達卡米爾身旁,然而少年的翅膀卻已被利爪穿過「......!」

卡米爾看著向他奔來的大哥與神父,伸出手便按住刺穿他肩膀的使魔臉部「墮落吧...背負恆星的重量...!」
隨著卡米爾不穩的嗓聲響起、那使魔發出了『嘰嘰』的幾聲怪叫,被加諸在他身上的重力壓得陷入地板,在教堂光滑平穩的地面形成如蛛網般的觸目裂痕。

「混帳傢伙!」發出如暴風雨之夜般巨雷的怒吼,雷獅衝向半身陷入地面的使魔,一把拉起就將他丟往教堂敞開的大門之外「敢動我的人,你們就連回去覆命當笑話的資格都不要想有了!」「卡米爾!」瞄了一眼狂怒中的雷獅,安迷修馬上反應過來卡米爾受了傷,看對方仍盯著使魔眼神沒有移開,神父便決定先攙扶起羽翅血流如注的卡米爾。

少年翅膀的傷口處纏繞著不明的黑霧,卡米爾精神恍惚的看著扶著他的安迷修問道「神父...大哥呢?」「雷獅他跟我都沒事,倒是你,血流得這麼多,該怎麼幫你止血啊...」
安迷修慌忙得將長袍扯下一塊、想綁上了卡米爾的傷處,然而對方卻將感覺比平常冷的手按在他手上,阻止了他的行動「......沒事,等一下大哥說什麼、都麻煩你...照做了。」「咦?」

說完後短短的一瞬之間雷獅和卡米爾的眼神交會了,頓時疑惑起來的安迷修只能先握住卡米爾的手,他將目光轉向了周身環繞著無數熾白閃電的雷獅,對方一腳踩在拼命怪笑,還喊著一些如劇毒、大皇子等等含糊不清語句的使魔身上。
安迷修曾因為跟雷獅信念不合而打過幾架,以切磋之名被行調戲之實的過招也不算少,但是名為雷獅的惡魔那雙總是什麼都無法動搖的紫眸中出現了滔天怒火,這還是安迷修頭一回見到。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卡米爾受傷的翅膀,低聲道著「到底為什麼你們會被這般追殺啊......」

雷獅沒有再開口說任何一句話,他以銳利而不容任何辯解的眼神看著傷了他兄弟的東西,僅只是一個響指,數百道自天際降下的燦亮雷光便貫穿了那隻使魔。
巨響轟鳴散去後,現場只剩下了一團焦黑到難以辨識原型的物體。

雷獅咬緊了牙關,然後在卡米爾與安迷修看到之前就鬆了開來,他一個箭步就衝到了兩人身旁「先把卡米爾放下,安迷修。」深怕任何動作都再加深小小惡魔傷勢的安迷修擔心的開口「但是不該先把他移到─」
卻被雷獅直接打斷「沒問題,照我說的做就是了。」看著雷獅堅定的神情、又想到了剛才卡米爾的要求,安迷修略為遲疑的點了頭。

神父輕手輕腳的將卡米爾安放在了教堂地板上,一度朝此刻露出難受神情、緊閉著眼的卡米爾伸出手的大惡魔中途轉了手的指向,他比向了長袍因染上鮮血而顯得有些狼狽的神父腰間「把你那把有火之力的劍抽出來,安迷修。」「你是指...流焱嗎?」

「沒錯。」雷獅望著受傷的卡米爾眼神溫柔如許,然而開口所說的話卻是斬釘截鐵「把你那把劍插進卡米爾受傷的地方,動作快。」
聽到雷獅的要求,大感詫異的安迷修以你瘋了嗎的神情瞪著對方「你要搞什麼,先不說這會讓他的傷口更惡化,我的流焱上頭可是有上神的加護,用在惡魔身上─」「所以只有你可以救得了卡米爾了,快動手吧,安迷修。」

望著傷處已漸漸凝實的黑霧,雷獅蹙起眉頭,「大哥......我會沒事的,請你...」
呼吸慢慢沉重起來的卡米爾對上了雷獅的視線,努力露出了微笑。雖然交戰時間不多,但足以讓卡米爾辨識出方才已被雷獅化為焦炭的使魔,是專門對付天使生物的『黃昏輓鎌』,其體內毒素入侵至天使體內便是劇毒,除非有上神或是更強大的天使力量來中和,否則無法化解。

他明白大哥一定也是清楚傷他的使魔種類,所以才沒有靠近自己。
因為黃昏輓鎌的毒素能共鳴惡魔之力變的更加強效,利用這點派來對付自己真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呢...「請你盡快動手吧,神父,我沒問題的。」卡米爾轉向了安迷修的方向請求著。

拔出劍身泛著如凝結火焰與陽光色彩的流焱,安迷修覷了一眼單膝跪在卡米爾身旁的雷獅,默默地嘆了口氣「在下會盡力試試的,一起加油吧,卡米爾。」

少年以僅有的力氣點點頭,只在神父的劍刺入他的傷口時發出細小的呼喊。
「......嗚」
「接下來該怎麼做,雷獅?」將雙手按上流焱的安迷修問道,他看著雷獅注視著卡米爾的神情、專注到彷彿若是此刻天崩地裂,惡魔那雙紫色的眼瞳絕也不會將眼神移開。
「向你信奉的上神祈禱吧,有那份力量應該就能幫助卡米爾淨化他體內的毒素。」「明白了。」

其實很久沒有向賜與自己凝晶與流焱雙劍、水與火之源的兩位神明祈禱了呢......自從那之後。

注視著逐漸發出強光的凝晶,猛然有些什麼片段竄過腦海的安迷修不自覺的喃喃道「嗯?在下是不是...忘了些什麼?」「專心點安迷修!不然力量會散逸出去的!」

一直觀察著在傷處的黑霧是否逐漸減弱的雷獅厲聲喝道,「抱歉,在下會注意的。」將心力轉回卡米爾身上,安迷修閉上眼睛、雙手抵額倚靠在劍上,仔細感受在體內的火之源、然後想像著如水流般將它透過流焱,徐徐注入小惡魔的羽翅之中。

『我發誓善待弱者,我發誓勇敢的對抗強暴,
我發誓抗擊一切錯誤,我發誓為手無寸鐵的人戰鬥,
我發誓幫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我發誓不傷害任何婦人,
我發誓幫助我的兄弟騎士,我發誓真誠的對待我的朋友,
我發誓將會對愛至死不渝,為此我將此份赤誠之心敬獻給您,
請將光明祝福我與正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暗處鄰居。』

一時之間沒有任何光源照亮的教堂大廳光亮得有如日光最盛的白晝,就連身為惡魔的雷獅都有些承受不住這份純淨的力量,默默的掐住了自己的手臂。
聽到卡米爾的呼吸聲漸漸的平緩後、安迷修才慢慢睜開了眼睛,在他眼前是因為自己與流焱的緣故而被照亮得光燦的卡米爾和雷獅。

耳邊似乎響起了雷獅吩咐自己在卡米爾的傷口黑霧完全消失時、再把劍拔出的語句,
劍一被拔了出來,雷獅便鬆開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掌、急忙的握過了卡米爾的雙手「卡米爾,沒事嗎?毒已經都淨化了嗎?」「是...的,大哥,有你在跟安...迷修的力量幫忙,已經都...」

眼見卡米爾與雷獅雙手此刻緊握在一起,望向彼此的眼神彷彿尋回最珍貴的寶物那般欣喜,感覺自己身體中的力氣被抽掉大半的安迷修露出了十分溫和的笑容「太好了,你們都平安無事呢......」

眼前還殘留著流焱運轉時綻放的強烈光芒,安迷修『碰咚』一聲的就往旁邊直接倒地。


「神父!」「安迷修!」
強烈的光芒之中、本該遵守靜默的規則,只在人們需要時默默給予心靈支持與力量的,水與火之源的雙神現出了形體,他們溫和的面孔此刻正流著清澈的眼淚,他們所攙扶著的、是以真誠之心侍奉上神與協助人們的小教堂神父。

而他已滿身鮮血、幾乎就要失去意識。
「...安迷修神父。」「......神父。」

離了十幾尺之外的民眾面皆有難色的呼喊著神父的名字,幫助他們這些住在國境的最邊緣、僻靜小教堂的人們抵抗最後一波惡魔大軍到最後的聖職者傷勢很重,卻不是沒有辦法可救。
然而他們卻面面相覷。
因為那些自知無法獲勝的惡魔提出了交易,他們也無法力挽在人間界爭戰失敗的狂瀾,他們只要求將能夠重創他們的聖職者封印起來、直到他們逃離為止,為此他們還可以動用剩餘不多的魔力,讓那些被摧毀的家園恢復如新。
只要那名神父被封印到無法憑一己之力逃離的夾縫中作為交換即可。

早已被戰爭磨得只求安穩生活的民眾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安迷修療傷,甚至連靠近他都不敢。
『昔日敬拜吾等之人啊,你們真的願意將如此純潔之人作為祭品,換來短暫的安寧?』
兩道彷彿一冷一熱的嗓聲在夾雜著濃重血腥味的風中響起。

「我們、我們也是不想的啊!上神大人!」
「求你們了,火焰跟水源的神明啊!請讓我們恢復平靜的生活吧!」
無法認同眼前哀聲哭泣著的人們的請求,水與火之源的雙神僅僅是流著淚,沒有答覆。

而安迷修在這一片哭泣與懇求低語聲舉起了手、彷彿他正顫抖的手一伸就能摸到太陽那般毫無陰影的笑著開口「在下...知道了,我......我發誓幫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所以你們...放心吧。」

安迷修沒有再看向那些痛哭著向他道謝的男女老少,他只是看著在他眼前光芒異常燦爛的雙神,他們無聲的流著淚,為了最後的騎士落下不該在規則中出現的淚滴。

『我當......時刻感恩命運之安排,因我永遠在天的光亮加護之下。』他慢慢地閉上了眼。

安迷修的身體成為了一陣光,如隨風消散的粒子被吸入了惡魔所造的漆黑夾縫,從此世間在無他的身影。

在夾縫所偽造的僻靜小教堂、在安迷修清醒之前,水與火之源的雙神決定不再接受人們的祈願、不願再賜與他們祝福,他們決定成為純潔聖職者的一份助力。

『往昔光輝賜與人們的火焱啊、流動在大地之上成為指引的明燈吧。』於是在他的右手旁、有了一把通體湛黃的利劍。
『晶瑩而千化萬形之水啊、凝結為冰斬斷一切阻礙真誠之者的事物吧。』於是落在他左手的、是一把澄澈輝藍的利劍。

安迷修是、被作為犧牲品而封印在此處的聖職者。
在此處理應沒有任何人會到訪的小教堂。

「安迷修!」「安迷修!」被一陣劇烈搖晃給搖醒,安迷修一睜眼就看到氣色不錯的卡米爾和雷獅出現在他的眼前。
「原來我......還真的貫徹使命、救了那麼多人嗎?」還沒從記憶中緩過來的神父露出有些憨傻卻格外溫暖的笑容喃喃說著,從安迷修身上傳來的波動讓大小惡魔互相交換了個眼神,不過他們也沒有特別提起,羽翅已經包紮好的卡米爾一把抱住了安迷修「謝謝你了,安迷修。」「啊用不著道謝、在下只是做了該做的事而已。」

愣了一下,安迷修隨即伸手回抱住了身上帶點甜香的小惡魔、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真的是多謝了,多虧你的力量,那個時候卡米爾才能平安度過。」雷獅冰涼的手背滑過了安迷修的臉側,注視著他的眼神卻是沒有往常那般輕挑的意味。

「嗯,都沒事了,你們都能好好的,那就是在下最大的榮幸了。」
理應會在這個沒有任何人會到訪的小教堂當中,永遠孤身一人的神父在兩只惡魔的包圍下笑了,他將手搭上雷獅與卡米爾互相緊握的手,以自己才聽得見的音量,說了一句「謝謝。」

在他胸前火與水之源兩位神明所賜福的項墜,彷彿有著光芒閃動。

※※

眼角的餘光瞥見雷獅正揪著臉紅得媲美番茄這種水果的神父衣領、熱火朝天地進食著,卡米爾抱著手上沉重的精裝本、身後的尾巴如往常尖端朝地晃動著,無聲無息地同之前幾次一樣離開了現場。

其實外表如少年一般的混血惡魔只是不想打擾自家大哥的吃飯時間,倒也不是要刻意迴避,因為相較雷獅而言、他的體內有一半的天使血液,對精氣的需求自然沒這麼高,所以除了雷獅遞給過來的份量以外,卡米爾也不會特別想主動獵食人類。

而且真要說起來人間界琳瑯滿目的甜食點心、還有小教堂意外堆滿庫房的珍稀典籍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吸引力反而更大,一心想趁著現在的時間快點把書讀完的小惡魔、自然是沒注意到這樣的舉動其實已經頻繁到足以引起雷獅的注意。


「所以最近怎麼一看到我揪著安迷修就走開了?」
卡米爾後退著、感覺到自己的翅膀貼到了放著農具雜物小屋的木牆上,不遠處正盛開著的月橘香味隱隱約約的浮動在空氣之中。

雷獅原本就比卡米爾高上不少,他刻意將人困在自己和牆面之間、背後漆黑通透的翼翅完全伸展開來,就像是要將卡米爾完全隱藏住。

抬頭是雷獅俊朗的微笑,受到自家兄長突然襲擊的小惡魔思考著該怎麼回話、內心還一邊冷靜分析著不愧是雷獅、就算是帶著殺氣,也依舊能把惡魔的那份魅惑發揮到最大值,在他還沒回話前,冷不防地就被對方趁隙揉了一把尾根「嗚哇、大哥!」
「走神什麼呢,幹嘛看我抓著神父吃飯就繞著走,不想看嗎?」

搶在回話之前最快的反應就是用力地搖頭,卡米爾閉著眼搖晃著腦袋否認雷獅的質問,一瞬間被兄長圍困住的小惡魔,看起來就像他身體裡頭另一半的天使血統般、十足可憐又無辜。

雷獅的額頭抵上來的時候卡米爾發現自己比起恐懼、心底最先浮現的反而是高興「我、只是想大哥正在吃飯,所以不想打擾到大哥而已...」
卡米爾的眼光低垂下去,但是他的尾巴卻是擅自的撈起了雷獅的尾尖纏繞上去。

發現到了自家幼弟誠實的反應,雷獅愉快的笑出聲來,他將人的下巴挑起、讓卡米爾的臉孔只能正對著他。
大惡魔幾乎要能把兩人包圍住的翅膀不住的拍動著、掀起了陣陣的氣流「我還以為是你開竅了,懂得什麼叫吃醋了呢卡米爾。」「我不太懂...」

一直以來都是讓雷獅庇護著的小惡魔眨著如湛藍星河一般乾淨的眸子,在他心底雷獅做什麼都是有理的,即使他和安迷修單獨進食,他也不會覺得那有什麼。
甚至連那種時候雷獅會對對方顯露出來的戲弄,他都覺得能看見雷獅不同的樣貌而覺得有些欣喜。
「不過如果吃醋這種感情,會讓大哥進食的時刻變得更加美味的話,那我會試著去嘗試看看的。」

卡米爾向雷獅說出的語言是天使那邊血統的純粹無私,這讓完全流著惡魔血液的雷獅一把將人重重地摟入了懷裡,連解釋都嫌浪費時間的張口咬下了卡米爾柔軟的唇瓣。
雷獅以幾乎是蹂躪的姿態強勢的吻了卡米爾,直到將對方的雙唇啃得通紅、氣都要喘不上了才鬆開了禁錮。
看到雙眼蒙上一層水霧的小惡魔迷濛的盯著自己,雷獅滿意地舔了舔嘴角「不需要、卡米爾,你對我來說就已經是太過誘人的美味了。」

感覺自己連腰都軟了的小惡魔只是乖巧地頷首、卡米爾貼近了雷獅散發著好聞香氣的頸側,張嘴舔了一小口「嗯......大哥也是,對我來說。」
他們張開雙手蹭上彼此的軀體、享受著屬於對方的滋味。

※※

自從發現大小惡魔從不會在單獨與自己相處時、作出接吻或者更進一步的行為之後,安迷修便開始懂得找空檔避開同時和雷獅跟卡米爾待在同一空間、以免自己一不小心又被吃了豆腐。
雖然只是改變了程度輕重跟次數的略為減少罷了。

然而獵物躲著躲著,狩獵者當然也會察覺。
某日當安迷修剛收起雙劍,作完劍術的自我訓練之後,耗了許許多體力又滿身大汗的聖職者一面揩去從額上落到眉上的汗水、從小教堂前的廣場走到了有著清涼樹蔭水井旁,才要打上一桶水來洗把臉,兩雙同樣有力的臂膀就一左一右架住了他。

安迷修...

連是誰呼喊著他名字的辨別時間也沒有,兩側的耳朵便都讓濕潤滾燙的軟物舔舐上了。
要不是被兩只惡魔架住,安迷修覺得自己當場就要被驚嚇得摔跤了「等一等在下要打水來洗臉─」
但情況似乎也不比嚇到跌倒來得好、甚至可以說是更糟也不為過。

清晰且毫無阻擋就傳進耳裡的響亮吸允聲、加上熱舌恣意舔舐著耳殼所留下的濕潤水聲,一下便讓遭受如此熱情洗禮的安迷修臉瞬間燒紅起來,即便抗拒著在光天化日之下作出違反上神指示的宣淫舉止,然而已經習慣了用親吻遞過精氣給卡米爾和雷獅,此刻比起立刻作出反抗的想法、聖職者最先感受到的,卻是身體深處隱約生出了一些如羽毛隨意拂過、卻不知道如何止住的騷動。

拍著雙翼摟住安迷修上臂的卡米爾沒有漏看對方大力吞嚥著口水、喉結明顯移動的舉動,他以食指托住安迷修下巴的舉動和正站在對方後頭的大惡魔如出一轍,卡米爾在大爭著雙眼的安迷修咬緊牙關之前、將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他記得神父特別喜歡舌尖被含住、那時對方總是會不自覺的伸出手來回抱住自己,於是小惡魔便張開了嘴,輕輕地將安迷修的舌如吞入上等奶油般溫柔的納入自己的口中。

見安迷修讓卡米爾細心的吻安撫得連眼都閉了起來,雷獅發出了幾聲低哼的笑聲,一手摟住了衣物因汗濕而緊貼在身上的安迷修腰部,另一手則是按在了卡米爾的後背、讚賞似的揉了揉手足的翅膀根部,雷獅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卡米爾深吸了一口氣,進而與安迷修吻得更加深入。

「才一陣子而已...神父大人就已經知道怎麼避開我們的補食了嗎?」
刻意在對方耳邊用上了安迷修一直讓他們別叫的稱呼,雷獅不等安迷修掙扎開來回答,他一張口便用鮮紅的舌從安迷修還帶著點薄汗的後頸舔著,想要轉頭反駁的安迷修卻讓卡米爾以雙手捧住了頭顱、無法動彈,除非他打算直接推開對方,否則就只能乖乖接受兩只惡魔的擺布。

在對方沒有作出違反他恪守之騎士道惡行,而且卡米爾的親吻確實也十分舒服的情況下,安迷修自然是無法以武力抗拒他們的。
這些當然都在雷獅的預料當中,卡米爾稍微睜開了眼睛、將手握上了雷獅擱在安迷修肩膀上的手,他們十指交扣著而按住安迷修的肩,雷獅也順勢用上了犬齒在舔舐的時候一併摩娑著安迷修的脖子,從頸部傳來陣陣的麻癢、還有口腔內被軟舌撫弄著的舒爽、讓被前後夾擊著的安迷修腦中的理智漸漸落了下風,直到他快要喘不過氣了,才被狩獵者們放開來。

「所以,」搶在安迷修恢復呼吸、試圖以義正嚴詞的說理來告誡他們之前,雷獅的尾巴尖端便按在了安迷修略微腫起的唇上,那帶有硬角質感的冷涼觸感、讓才剛從沸騰的情慾溫度中脫離一些些的聖職者呆愣了一下。

等他回過神、發現是卡米爾在發問時,安迷修的視線已不由自主的跟著對方、那擺動著且末端像個倒愛心形狀的尾巴誘導,看向了小惡魔因短褲而大幅露出的白皙大腿,卡米爾的外表正是少年開始轉變成男人的年紀,一邊羽翅、一邊蝙蝠翼翅的小惡魔,搭上介於青澀乾淨與銳利成熟之間的氣息,與雷獅全然強大且充滿陽性魅力的外表不同,卻是同樣令人輕易就能被擄獲。

卡米爾緩緩的再次開口「不跟我們做做看嗎?大哥跟我,在人類眼裡應該是很具有吸引力的。」
而那他雙裡頭彷彿沉入無盡海洋的眼眸也直勾勾的注視著安迷修。

明明與平日沉穩的嗓聲相差無幾,但是安迷修就是能感受到有如對方身上隱約的甜香一般、那在語句中些許的誘惑與邀請意味。
「不、那是指對於女士們吧...在下也是男性,不太可能對於─」注意到自己仍盯著半浮在空中、雙手抱在大腿後的卡米爾那雙勻稱的雙腿,神父連忙移開了自己的目光,然而他才一轉頭,就對上了雷獅顯得特別自信且霸道的笑容。

雷獅拉起了安迷修的手掌就往自己的腹部貼上,大惡魔的上衣僅只到胸部以上,除此以外的肌膚則是毫不遮掩的曝露出來,「覺得沒什麼吸引力的話,親身體驗看看不就知道了?」

在手心底下的肌膚緊實且肌理分明,對上了雷獅促狹的目光、就連安迷修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手感,是真的很好。
「但是在下是聖職者還是個男性!不是女士小姐們就已經是個問題了,況且你們還是惡魔啊!」

感覺自己身體某處已經不太妙的神父拋下這麼一句、就頂著燒紅的臉和耳朵尖大步往教堂方向衝回去,看著匆忙跑走的安迷修表情,卡米爾和雷獅手掌互相輕拍一下之後緊貼著。

「他的意思是要我們變成女性的樣貌比較來勁嗎?卡米爾?」
「這樣他就會清楚看見自己慾望的樣貌,感覺也是個有趣的捉弄方式呢,大哥。」

大惡魔如紫晶般的眼底閃爍著某種搖曳不定的光芒,雷獅笑著親了親卡米爾的臉頰「不過看這反應也差不多了,不必急在這一時半刻,剛剛能吃到嗎?」「有的,雖然不及大哥轉給我的效率來得好,但就如大哥所說、他給的精氣我已經能吸收很多了。」

小惡魔的尾巴勾住了大惡魔的尾巴蹭動著,卡米爾神色淡然的對雷獅點了點頭。
「那好,就繼續下去吧。」

方才安迷修手掌的溫度彷彿還熨燙在皮膚上,雷獅以舌尖舔了舔唇「我很期待安迷修主動的時刻到來呢。」

※※※

天空之中濃灰至深、直逼抄寫書籍之黑墨的雲朵層層疊疊,形成了一眼望去沒有邊界的黯淡蒼穹,雲和雲之間有道道閃電如蛇般竄動,如此這般罕見的天空讓安迷修多看了幾眼。

「真是奇怪,好久沒有看見這種像是要颳起暴風雨的天色了......」
「閃遠一點,神父大人。」「離門口遠一些比較好,安迷修。」

雷獅和卡米爾兩人難得不是以半飄浮在空中的模樣出現在教堂大廳中,雙腳踩踏在大地上的大小惡魔同時喊住了才要探頭出去的安迷修,「為什麼這麼說?」

隨著他的語音剛落,一聲巨大到令人以為是天地龜裂的迸裂聲、伴隨著一道刺眼的紫電倏然劈落在小教堂門前的廣場,那座上頭曾有火焰跟水源神明形象的基座,就這樣被落雷完全地砸碎。

在那堆碎石所成的煙霧之中、那處緩緩顯出了一道完全漆黑的裂縫,就和當初雷獅和卡米爾突然到訪的那天出現的情況、絲毫未差。
然而看著此景,神父的心裡頭卻沒有任何的惶恐與不安,彷彿他早已知道、這天終會到來。

「老大老大,我可以吃了這個有上神那類味道的傢伙嗎?」
「我還以為雷獅老大你們這就回不來了呢?」
從裂縫中突然竄出約莫一人高的金毛巨犬、還有一隻大概只有巨犬頭部大小的白毛蝙蝠也跟著飛了出來,聽見聲音的同時安迷修就被巨犬兩隻前掌一撲在地、對方興奮的嗓聲完全就是張了口便要吃了他的模樣。

一把抽出凝晶頂上前去卡在巨犬的嘴裡才沒被真的咬到的神父,才辨識出巨犬是等級最高的地獄犬、那隻蝙蝠也是傳聞高等惡魔才能馴服的暗黑使蝙蝠,下一秒他們就都轉開了頭、逕自聚到雷獅的身邊去了。
「不行、佩利,那傢伙還有別的用途,帕洛斯,現在的情況穩定嗎?」

坐起身來擺出備戰姿勢的安迷修盯著雷獅叉著腰、氣定神閒地對著突然出現的惡魔下著指令,完全就像他現在還待在地獄那般地自然。
「這很難說呢雷獅老大,只有我們的話應該還好,但是加上這個傢伙的話─」

聲音聽起來是偏高一些的男聲的蝙蝠、語調似乎有些幸災樂禍地朝著自己投來目光,連帶的嗓聲是中氣十足又響亮的巨犬都跟著開口「就是說啊,這傢伙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就算他身上有老大你跟卡米爾的味道...欸?」

卡米爾比神父平日所見的模樣都還要更加嚴肅,他站在雷獅另一側的身旁,身後兩只不同模樣的翅膀緩緩地拍動了幾下,對著神色訝異的一犬一蝙蝠冷冷說道「就是你們知道的那樣,我們得把他帶回去。」「嗯,就如卡米爾說的。」

「等等等等,在下是侍奉神明、遵守聖典的神父,不可能會主動去地獄那種地方的。」一聽到自己似乎就要被這樣默認被帶到惡魔們所在的地獄去,安迷修急忙出聲否認。

「這傢伙跩什麼跩啊?憑你的等級說不定才走到七罪門,就會被看門的吃到骨頭都不剩了呢!」「看老大怎麼說吧,佩利。」頭上讓白毛蝙蝠棲著的巨犬大聲嚷著、若不是蝙蝠拍著翅膀在上頭安撫著他,恐怕下一秒安迷修又要拔劍和巨犬對峙起來了。

卡米爾指了指邊緣開始如蒸氣般搖晃起來的漆黑裂縫,雷獅向著和自己有著契約的地獄犬說道「從現在開始到結束前會有很多嘍囉出現,這些就給佩利你來解決吧,要殺要吃都隨便,不要讓他們踏出縫隙的外緣就是,懂嗎。」「哎太好了老大,你們不在的時候我可無聊死了,都沒有架可打!」

收了命令金毛巨犬就跟飛箭似的、朝著開始湧出低階惡魔的裂縫衝了出去,而拍著翅膀也要飛過去的蝙蝠則讓卡米爾的手一擋、發出了一聲細微的嘖後便停滯在雷獅的面前「連結回去的座標記得吧,帕洛斯。」「......當然,雷獅老大。」

雷獅在手中釋放出燦紫的雷電、然後將其凝縮成一個小小的圓球,「帶著吧,沒打算讓你硬扛,畢竟我們要回去還得靠你指路了,帕洛斯。」

用腳爪抓住裡頭有著電光翻騰的圓球,和雷獅同樣有著契約的白毛蝙蝠在原地拍翅了好一晌才應了聲好,他慢騰騰的避開正在和低等惡魔群撕咬個痛快的佩利、沒入了裂縫當中。
他帶著的圓球在空中劃出的紫色光軌沒有消失、而同時本來搖晃模糊裂縫邊緣,也在帕洛斯進入之後穩定了下來。

「在下不會去惡魔所在的地方的。」「你這個固執的傻神父。」
注視著雷獅和卡米爾指示著使魔們做事,安迷修收著雙刀再一次的重申了自己的立場。

大惡魔叉著雙手一如往常的嗤笑起來,而在他旁邊的小惡魔也解釋道「先不論安迷修你想不想去我們所住的地方,作為在這段期間餵養我們的供應者,我們不可能放任你在這裡成為我們離開後的標靶,那些要除掉我和大哥的惡魔要利用你身上殘留的氣味、追蹤到我們的話是意外的簡單。」「而且吃習慣了神父大人的精氣,你好意思讓沒有準備的我們回去之後餓上好一陣子?你也知道卡米爾不是隨便什麼人類的精氣都能吸收的吧?」

「這......在下確實沒有考慮到。」
即使已經習慣了兩人調戲的安迷修覺得自己才應該是被逼迫的那個人,但在卡米爾和雷獅一搭一唱的合作下安迷修仍是有些被繞暈,不知不覺的也放軟了態度點著頭。

腰間傳來了一道溫暖如陽光和一股清涼如井水的溫度,安迷修將手搭上了凝晶和流焱、他看著和他在此度過一段不短時光的大小惡魔甩著尾巴,不似催促、更像是等待般的以澄澈的眼神直白地盯住他不放。

一直以來沒有任何人會到訪的小教堂就是孤身一人的他生活之地,而他其實也已經記起來了。
這裡其實是他被作為和平降臨的交換,是身為神父的安迷修被扔入的夾縫世界。

一直以來感覺總是只能看到小教堂的視野突然開闊了起來,前方是惡魔湧出的漆黑裂縫,而不遠處就是闖入這個世界、打破此處存在的規則,讓他記起一切的、本該視為寇仇的惡魔─雷獅和卡米爾,安迷修聽見了他所侍奉的雙神在他心中所輕輕唱起的祝福,『願往昔光輝賜與人們的火焱、成為指引永保本心的騎士之明燈。』『願晶瑩而千化萬形之水、凝結為冰斬斷一切阻礙真誠之者的武器。』

暴風雨之前那種既悶熱又挾帶著絲絲冰涼水氣的風開始吹起,瞇起眼看了一陣子廣場前已被雷電砸毀的神像基座,安迷修便走到了兩只惡魔面前,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處「在下跟你們走吧,雖然我不會待在地獄,但是憑我自己也肯定回不到原來的世界,在這之前、在下會和你們暫時合作的。」

「想好了嗎?」「嗯。」雷獅以他那長著尖銳指爪的手掌掌背輕輕蹭了蹭安迷修的臉頰。
而拍著翅膀漂浮在半空的卡米爾則以雙手貼在了神父的兩鬢「沒有任何依戀了?」「是的,在下已經明白,自己是該出發了。」

打響了手指、從那遙遠的高空之上頓時落下了無數的紫電,打落在方才帕洛斯帶進裂縫的圓球在空中留下的紫色光軌,像是吸入雷電的紫色光軌因此越發得燦亮「那就行了,卡米爾,加護你來做吧。」雷獅勾著嘴角露出得意的弧度,他把手搭上了點著頭遞出手掌的卡米爾,他們互相握住的手就這麼重疊著放在了安迷修的額上。

「別動喔!」「喔、好?」
感受到自己被既悶熱又有著絲絲水氣的風不斷吹拂著的安迷修就這樣乖乖站著,額頭上確實傳來了卡米爾和雷獅手掌的微燙溫度。

是卡米爾的聲音率先清晰的響起、而雷獅跟著覆誦著。

『在您從不過問一切、無聲的包容之下,我等暗處的子民感謝所有一切夜的滋養。』
......啊,是和聖典這麼相似的禱詞呢。
安迷修睜開原本閉著的眼,在他眼前的兩人也同樣閉上雙眼,而他們的神情就像是許久許久以前,那些為了家族為了農作物而來獻上奉禱的純樸居民一樣。

『請引領那只聽聞過光明禮讚的白晝鄰居,因他在夜的滋養下,得以茁壯、得以掌握自己的命運安排。』
在擁有一半天使血統的小惡魔引導下獻上的加護,結束在雷獅和卡米爾在安迷修額頭上落下的一個單純的親吻。
按著似乎有點發燙的額,安迷修覺得自己似乎打從心底有什麼東西被鬆動開來的感覺。

他們一齊聽見了白毛蝙蝠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雷獅老大,這邊沒問題了。」
「老大老大,這些傢伙根本就不經咬嘛!」金毛的巨犬也站在裂縫旁一邊喊、嘴中還挾著一隻像破布娃娃般癱軟的低等惡魔晃動著。

「那好,既然定位的干擾的得加護的都搞定了,那就走吧,安迷修。」
「走吧,安迷修。」

一大一小的惡魔振翅飛向有著燦亮紫色光軌延伸進去的裂縫,早一步抵達的他們以微笑的神情朝著安迷修伸出手。

而帶著凝晶和流焱的神父腳步沒有疑惑,安迷修邁步踏向了離開此處的漆黑裂縫。
「好,在下這就來!」

小教堂和這個世界颳起了悶熱的狂風,不斷吹拂著這空無一人的此處。

『你時刻感恩命運之安排,因你永遠朝著天的光亮之處前進。』

-後半部試閱&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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